江小涓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弘揚誠信文化，推進誠信建設。”加強網絡空間誠信治理，是弘揚誠信文化、推進誠信建設的重要環節。我們要深入貫徹落實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精神，進一步加強網絡空間誠信治理，營造清朗的網絡空間。

針對社會不誠信行為有多種約束機制，如聲譽約束、市場約束、監管約束、法律約束等。隨著網絡技術發展，又新增了網絡技術約束。網絡技術約束不僅自身力量強大，而且能夠賦能其他機制，提升社會誠信治理水平。網絡技術催生了電商交易支付系統等技術系統，有助于全方位探知失信行為并記錄存儲，提高不誠信行為的成本;高效匯聚、傳播相關信息，進一步強化聲譽約束機制;賦能監管部門通過網絡技術收集分析相關信息，快速發現不易被察覺的失信行為，識別異常現象，從而有針對性地加強監管;賦能消費者通過點評、反饋、再次選擇等方式更為有效地維護自身權益，參與社會誠信治理;賦能平臺企業承擔協調和監管職責，規范企業商業圈秩序;等等。

行政監管和法律監管是加強網絡空間誠信治理的重要手段，能夠對網絡空間的不誠信行為產生持久約束力。近年來，我國出臺了網絡安全法、電子商務法、互聯網信息服務管理辦法等一系列法律法規和司法解釋，開展了劍網、凈網等專項行動，有力推進網絡空間誠信建設。有關部門在促進企業信息公開透明、網絡市場交易雙方信息對稱等方面狠下功夫，公平競爭的體制機制不斷健全。隨著我國網絡市場日趨成熟，企業也更加重視消費者體驗和自身形象，客觀上有利于網絡空間誠信治理。加強網絡空間誠信治理，需要政府部門強化以網絡技術管網治網的能力，特別是提高對網絡違法行為的監測、預警、發現、處置能力，同時強化落實平臺企業在網絡空間誠信治理方面的社會責任。

加強網絡空間誠信治理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需要在不同目標、不同治理手段間做好統籌平衡。一是平衡好個人數據權益與數字產業發展。確認數據是生產要素，就確認了數據的兩個基本屬性：可以主張權益，也可以進行市場交易。如何配置數據要素的所有權、使用權、收益權等，不僅會影響個人權益，也會影響數字產業發展。在網絡空間誠信治理中，既要明確基本規則，又要堅持與時俱進，在個人數據權益保護和數字產業發展之間做好平衡。二是加強不同治理手段的匹配和平衡。網絡技術門檻高、創新頻繁、變化迅速，利用最新技術具有一定難度;行政監管和法律監管任務重、挑戰大，有時難以立即見效;公平競爭和重復博弈能夠推動企業自我約束，但少數企業的不正當競爭行為也可能導致劣幣驅逐良幣;消費者評價反饋機制的作用突出，但也可能被誤用濫用。只有加強不同治理手段之間的匹配和平衡，才能達到最佳治理效果。三是加強全面監管與突出重點之間的統籌平衡。既要實現對網絡空間誠信治理的監管全覆蓋，又要明確重點監管領域，特別是對關系人民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的產品和服務、對具有顯著負外部性的領域(如可能嚴重影響社會穩定和生活安寧的虛假信息、不良信息等)加強監管。四是關注不同網絡主體的誠信訴求，恰當選擇監管手段和方式的組合。五是關注網絡領域創新的誠信問題，在對創新主體進行公共資源投入前，對其誠信情況進行準確評估，并合理設計風險分擔機制，實現對創新活動的有效激勵。

(作者為清華大學公共管理學院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