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緋
“喂,喂,喂,你好!你是羅德興嗎?”“汪伯伯,是我。”“你讀書畢業沒?”“在電子廠實習了呢!”“好好學,學一門精湛的技術將來才好就業哈。”……12月5日正逢周末,這天云淡風輕,冬日暖陽。我約同曾一起在黃溪鎮黃橋社區扶貧的同事李吉祥、張龍光等人(鄒曉敏書記因事未去),沐浴著冬日的暖陽,驅車前往60多公里的黃橋社區,看望曾幫扶過的貧困鄉親。車上我們打通了“篼底戶”羅育奇家兒子羅得興的電話,大致了解他現在的學習情況。
這幾年,我雖然離開幫扶的黃橋社區,但也時不時接到貧困群眾打電話來,介紹社區的發展變化,邀請再去他們那里看看,腦海里也時常閃現抽時間去黃橋“逛一逛”的念頭。
2015年,脫貧攻堅戰打響后,黔江區人力社保局安排由我任第一書記,時任鎮紀委書記李其華任副書記,區人力社保局鄒曉敏科長、鎮上吳軍為隊員的駐村扶貧工作隊,這一干就是兩年多,直到2017年紀檢干部(我是駐局紀檢組長)實行“三轉”后,鄒曉敏科長擔負起“第一書記”這一重任,“鄒書記”工作很出色,辦事實在,深受干群喜歡,老百姓都喜稱她“鄒姑娘”。
“養蜂大王”走了
約11時許,我們路過塘河村,“先去陳開舉家,看看今年養蜂收成如何。”我給同路的幾位說。我們沿著村道公路順灣而上,道路雖不寬卻全部硬化、路面平整,不久就來到7組“養蜂大王”陳開舉老人的家,車剛停穩,我們便大步走上農家院壩。
“有人在嗎?”我邊敲門邊喊,一位大媽從堂屋出來了。“哎呀!汪書記,是你們呀?”這老人就是陳大媽,她一眼就認出當年的我們這幾個幫扶干部。站在街沿上我和陳大媽親切地擺起了龍門陣,他們幾個就在屋外隨便參觀一排排的蜂桶。
“陳老人家呢?”“他走幾年了,是腦溢血死的。”聽到這話,我內心十分難過。陳大媽繼續哀傷地說,你們上來那路邊的新墳就是埋葬的老支書陳書記,這幾年社區黃臘英、羅育奇等有好幾位老人都因年老重病先后離世。
隊員隆光回憶說,那幾年每年陳開舉家的蜂糖收割以后,他都要給工作隊的打電話幫忙賣蜂糖,一年300多斤蜂糖,我們在同事、朋友、同學等人群中至少要銷售一半以上,陳老人家拿著紅朗朗的百元劵笑得合不攏嘴。
我們走進堂屋,陳老人家的遺像掛在香火前,敬重之情油然而生,我們分別向老人拱手作揖,祈愿這幾年已“走了”的老人在天堂沒有病痛、一切安好!
陳大媽說,現在兩個孩子一個在鎮上擺攤做水果生意,另一個在外打工,今年收割蜂蜜有300多斤,已賣得差不多了。往年那些蜂蜜都是全靠你們幫忙賣,陳大媽不停地說著感謝的話。
陳大媽隔壁住著張昌元家,一來到院壩,兩位老人熱情地迎了出來,一把握著我的手。“汪書記,你看!欄桿已經做好了,當年我從那摔下去是你給我買的藥擦好的呢!”張昌元家是非貧困戶。那時,為減少貧困戶和非貧困戶的矛盾,我們不管是貧困戶還是非貧困戶,只要是群眾的事我們都當成大事來辦,“汪書記,雖然你沒駐我們這里了,但我還是有件事要給你反映……”我們把老人的事記在了心頭。
木匠師傅重操舊業
當天黃溪是趕場天,我們經過場鎮再進溝約里把路來到3組,公路邊有幢紅瓦灰墻、一樓一底的精致小洋樓,在冬日的映照下顯得十分喜氣。院壩里堆著一堆木質護欄,還有制作護欄的機具,這家主人有“木匠”手藝,這就是當年我們走訪的第一戶張云基家。
院壩上打掃得干凈整潔,田仁志等4位鄰里老人圍著一張小木桌在打“雙扣”,每人面前擺了幾顆包谷子,有說有笑,和諧心怡。“汪書記,是汪書記!快端板凳出來坐。”我們一下車,張云基一邊招呼,一邊朝房屋里面說話,安排媳婦燒水泡茶待客人。
記得我們駐村后第一天,就來到張云基家,了解到他在咸豐縣一工地做木工時不慎從跳板上摔下來,造成身體三級殘疾,經與施工方多次協商賠償無果,自己前后花費醫療費用7萬余元,另外兩個女兒都在讀書,僅靠妻子王貞樹在街上打點雜工收入維持家庭基本開銷。情況了解清楚后,經局黨組會研究明確區人力社保局培訓中心主任徐剛作為張云基家結隊幫扶責任人。
“那年,你們來的時候我還是睡在那屋的床上,幾個月下不得床。”老張邊指邊說,徐剛主任一直關心我,他一邊聯系中心醫院為我治病,一邊尋求途徑解決工傷賠償問題。
我們與張云基的重逢勝似久別的親人,有說不完的家常話。“張艷呢?”“考到四川上班去了。” 張云基高興地說,張艷是他的大女兒,小女兒也畢業在實習了,我經常都給他們講,要記住扶貧工作隊的叔姨們。真是全靠你們啦,不然他們哪里讀得出來嘛!
看著熱鬧的氣氛,幾位打“雙扣”的老人已收場圍了過來。“他屋現在安逸啰!細娃大的已工作,小的已畢業,沒有負擔了。”俗話說,“為人不學藝,挑斷蘿篼系,老張懂得這個道理,往年的手藝沒白學,現在身體好后,‘木工’已派上用場,專門加工木質護欄,每天要做幾百塊呢。”大家議論紛紛,羨慕張云基家現在的好光景,張云基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種植養殖業雙向并進
午后的太陽暖陽陽的,遠處的山坡上鑲嵌在綠樹叢中的一幢幢小洋樓若隱若現,公路兩旁桑園里的桑樹枝粗葉茂,葉子厚實喜人。
“你們當年給黃橋社區每戶發放的柚子苗,現在都已掛果了,我帶你們去李紹勤家看下嘛,結得好呢!”在去7組的路上,支部書記羅清說。“汪書記,你來了呀,我一聽聲音就曉得是你。”李紹勤老師聞聲出來說,聽聲音就知道是你。
在李紹勤家旁邊,百多根柚子樹上的果實壓彎了枝頭,結得又多又大,最大的少說也有十來斤,看沉甸甸的柚子,讓人心生歡喜。柚子樹下一群群土雞嬉戲玩鬧,尋食覓情,一個個枕頭長的南瓜躺在草籠籠里“睡覺”,也算是林下種養殖吧!
“汪書記,我一直有個想法,等家家戶戶的柚子都掛果了,我要組織鄉親們摘點柚子送到你們單位(區人力社保局)去,讓你們嘗一嘗。”羅清如是說。“羅書記!把老李聘請為全社區的柚子管理技術指導員噻。”我們不由敬佩李紹勤的管理技術,并對怎么管好家家戶戶的柚子提出建議。
從李紹勤的柚子園回來,我們坐在羅書記家開滿鮮花的院壩喝茶。“書記!我們黃橋社區已經大變樣了,往年的泥巴路全部硬化了,家家戶戶的房子都重修過了,生豬、蠶桑、雞鴨、水果等種養殖業也發展起來了,羅意、張露等30多個上大學的娃兒都畢業工作了,老百姓生病也有錢治了。”羅清是個轉業軍人,能說會道,工作負責,群眾信服,作為支書,做農村工作算得上“響當當”的干部,談起社區的發展變化,他感到驕傲和自豪。
相聚的時光雖短,但因扶貧而結下的深厚情誼卻把我們的思緒拉回到2015–2017年,在那兩年多時間里,我們與鎮、社區干部一起揮灑激情,釋放能量,走村串戶,共戰窮魔,與貧困群眾從陌生到熟悉、從熟悉到融入,從路人到朋友、從朋友到親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留下了許多回憶和留戀,讓我們收獲了感激、感恩、感動和感悟。

